杳舟

【鸣佐】连绵的雨

校pa，双向暗恋

 

 

01.

 

 

 

他擦干净黑板，在储物间的洗手池把抹布拧干叠放好放在讲台上时，教室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玖辛奈和水门昨天留下纸条说出差一阵子，因此今天早点回家的话也没做什么。虽然被玖辛奈知道了之后可能会被叨叨，但是晚餐还是速食拉面比较方便。

 

鸣人胡乱把东西往包里一塞，甩到肩上，一边把课室的门锁上的时候才发现窗外乌云压顶，灰黑相杂的云层气势汹汹地，却迟迟未落雨，似乎在是酝酿着，想要一次性来次猛的。

 

“糟糕糟糕！刚刚忘记留意，没想到变天了。我现在用冲的不知道能跑多远啊啊！——”

 

——也的确没能跑多远。

 

他慌慌张张地冲下楼梯，到储物柜的地方换下室内鞋。这时，雨已经开始下了。

 

室外的水泥地上不一会就布满了圆圆的水渍，濡湿了一片。花坛里的翠叶被豆大的雨珠接连不断地砸得颤抖，唰唰的雨声昭示着雨势的猛烈，雨帘中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片雾似的看不清。

 

听到雨声的那一刻，鸣人就知道自己凉了。

 

今早玖辛奈不在，忘了提醒自己带伞。水门也不在，没能提前把天气预报告诉他。

 

雨势过大，有带了伞的学生也不免需要在门口避一避，等待雨势减小再打伞离开——不过这个时间也只剩寥寥数人了。

 

他又没伞，待在这里傻站着也是傻站，倒不如回班去等。

 

 

 

所以他又回到班里，把包随意往座位的椅背上一放，自己坐下来，半托着头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口去瞧那连绵不断的雨，似乎下不停似的。窗外几层楼高的树被风拽得在雨中乱晃。

 

课室里桌椅整齐码好，黑板被擦得一尘不染，静悄悄空荡荡，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点奇妙。

 

似乎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鸣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曾经多次，像这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借着书本的遮挡，偷偷地往坐在窗旁的那个人的方向看。

 

看他低头认真做笔记的样子，看他耳鬓的发丝垂落在两颊旁的样子，看他伸手将发丝拨至耳后的样子，看他挺直脊背专注听讲的样子，看他发现自己偷看他之后嫌弃的样子，看他即便嫌弃的目光中依旧有着灵动的色彩。

 

回过神来时，鸣人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佐助的位置旁，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木桌面。

 

他坐在佐助的位置上，把一头金发磕在桌子上，胡乱地想一些事情。

 

佐助午休的时候也这样在桌子上小憩过吧？然后在这张桌上吃饭……嗯？还没发现，他的这个位置向着我那个位置看的视角很好啊……

 

他又扭头去看窗外，去瞧雨势的大小，但其丝毫没有减小，仍旧淅淅沥沥。

 

话说和佐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个雨天吧？

 

 

 

02.

 

 

 

那个时候他和佐助还不认识，只是同样在如此一次滂沱大雨中，鸣人撑着伞回家，路过学校大门拐角小卖部的时候，和当时在屋檐下避雨的佐助对上了眼。那双眸，黑漆漆的，极其漂亮，让他挪不开眼。

 

小卖部能够挡雨的部位挺小，佐助几乎是整个人往里靠，脚上鞋的鞋尖还是被雨水濡湿了一些。但他整个人站在那，浑身依旧散发出一阵清冷气息，加上隔着雨帘的迷蒙感，更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画中谪仙之感。而鸣人却上前了。

 

也许是看着眼前人身着同校校服，油然而生的一种想帮助的感觉……吧？反正他还是在佐助那明显疑问的探寻目光中勇敢靠过去。

 

“同学，我回家顺路路过车站，要不然一起走吧？”鸣人是相信自己是摆出了最诚挚的笑意来询问的。

 

但佐助只瞅了他一眼，便摇了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多谢，不用了，我还是等雨停了再走。”

 

啊。这样就很尴尬了。想要帮助别人却被拒绝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见佐助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鸣人耸了耸肩，手腕转了转伞把，准备离开，却走前幽幽地留下了一句话。

 

“这样吗？好吧，那我先走了。不过我听说这场雨可能会一直下到半夜呢，同学要一直在这里等吗我说？”

 

话音落下的时候，天边竟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迅雷轰鸣，似乎是在应证着鸣人说的话没错似的。

 

天知道他只是随口说说想唬唬那个人的呢？

 

 

他走了没几步，身后意料之中地传来那个人清冷的声音。

 

“等等。”

 

然后他钻到了鸣人撑着的大橘伞下面。

 

“那就麻烦你了。”

 

 

一路上无言，佐助只是静静的看着望着前方，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他也不好意思随意跟别人搭话拉家常。

 

他一直把佐助送到车站。雨势似乎小了一些。

 

“到这里就可以了。同学，多谢你。”

 

“雨还在下哦我说，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

 

佐助从伞下钻出来，刷了卡进匝。他在匝内转身对着鸣人又一次颔首。

 

“多谢你。下雨回家的路上请小心。”

 

说罢便转身离去，进了里头的通道，在人潮涌动中不见了。

 

他也转身准备离开回家找玖辛奈和水门去。

 

临走前，鸣人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说，

 

“你也小心。”

 

 

 

03.

 

 

再次见到的时候是开学典礼上的时候了。

 

在翘着二郎腿抖腿并托着腮神游分散自己，防止因听台上校领导拖得冗长的千篇一律的发言稿听得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睡得流喇哈子——虽然旁边的牙和丁次已经这么做了——的时候，鸣人发现了就坐在自己前两排的佐助。

 

那执拗着翘起一个弧度的发尾绝对不会认错。即便在那个雨天被潮气捻湿了却依旧挺翘的发尾。

 

此时他似乎也没在听校领导滔滔不绝的致辞，而是低头在看什么东西。鸣人猜想应该是一本有趣的书籍。

 

因为佐助的嘴角微微翘起，在礼堂灯光的晕染下更为柔和，黑曜石的眼眸中盈满笑意，连带着眼尾都有上扬的弧度。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场景，让鸣人下腹一紧。怔怔地却是移不开眼。

 

 

后来他们两个被分到一个班，后来鸣人就发现自己一直在留意佐助了。

 

 

 

04.

 

 

啊……这种下腹一紧的感觉又来了。不行不行，得转移一下注意力。

 

金发脑袋在桌上翻滚着，想要褪去耳尖渐起的微红。

 

他站起身拍拍脸，又甩了甩头。

 

最近玖辛奈好像在追什么日剧来着，之前和老爸一起被拉着看了几集……里面的女高中生有了喜欢的人之后总是喜欢偷偷在本子上画小伞，伞把两边写着自己和暗恋对象的名字。诶——这样做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这样想着，到底拗不过自己的好奇心，拿了白粉笔像模像样地在干净的黑板上画了起来。线条歪歪扭扭，字也歪歪扭扭，不过姑且算看的出来。

 

简单的相合伞下两边写着“ナルト”和“サスケ”。

 

这让他想起那个和佐助初见的雨天，伞下的两人，一路的无言，像是被雨幕阻隔的一方世界。

 

他盯着看了一会，突然对自己的这种行为感到点耻，抑不住耳廓更加扩散的红。悄咪咪地拿了一旁的板擦想要“毁尸灭迹”。

 

身后突然传来课室的门被拉开的声响，鸣人吓了一跳，握在手上的粉笔猛地被捏断了一截。

 

他没想到这个时间点课室这边居然还会有人没有离开。

 

“鸣人？”

 

记忆中熟悉的声音传来，他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刚想回头打个招呼，突然想起自己在黑板上的所画所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在下一秒，他就拿着板擦以光速将那画的丑丑的相合伞给糊掉了。

 

 

 

 

05.

 

 

背着某人做羞耻的事情却恰巧又被当事人撞见了。哦，这太尴尬了。

 

虽然他不知道佐助看见了他写的东西没有……

 

 

 

“吊车尾的，又发什么疯。”

 

佐助背着手把课室的门又拉上，对在黑板前面偷偷摸摸不知道做什么又无故大惊小怪的鸣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把面前捧着的几本书放在课桌上，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被拉开的座椅。坐下之后再抬头望向课室里的另一个人，那个人正背着他在重新拿着拧干净的抹布擦拭着黑板。

 

佐助从袋子里拿出笔记本也开始做自己的事，顺带笔头不停的同时，和鸣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刚才在写什么？”

 

“哈，没什么啦，胡乱涂鸦罢了……话说佐助你居然还在啊我说？”

 

“在图书室里泡太久了，回过神来准备回去的时候就下雨了。”

 

鸣人最后再将糊成一片的那块擦了擦，确保没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原来如此。不过这次不怕雨下到半夜都不停吗，小佐助？”

 

“哼，这次你不是也一样的处境吗？”

 

 

 

某时开始，谁也没有再说话了。

 

佐助静静地写着他的东西。而倚着不知是谁的桌子，鸣人定定地看着窗外。

 

雨声不断，绵绵延延。雨渍在玻璃窗上凝成一处，蜿蜒流下。

 

金发男孩的话匣子似乎又被打开了一般，尽管像是在自说自话着。

 

“这雨还真是下不停啊我说。”

 

“该不会真的是要下到后半夜了吧？”

 

“呐呐佐助，你说怎么办啊怎么办，要留宿学校吗？听起来好恐怖啊。”

 

明明已经是高中生了，还像个小孩般吵吵闹闹的。

 

“玖辛奈和水门都不在家。佐助你说句话啊，怎么办啊我说……”

 

“闭嘴。太吵了笨蛋。”

 

鸣人马上就不说话了。

 

 

 

漩涡鸣人应该是挺沉不住气的类型，平时让他安静总会很快破功。现在却安静不像是他本人。

 

佐助忍不住抬眼去瞥鸣人。面前人金色发梢下的耳朵红得充血，嘴角的弧线被抿得直直的，海蓝色的眸子正凝着窗外的雨景。

 

“鸣人，你的耳朵很红。”

 

“是，是吗？”听闻到这句话，鸣人的手抚上自己的耳。“大概是太闷了吧我说，又忘了开窗啊。即使是下雨也要通通风啊。”他伸手将窗户拉开一部分。凉风拂面。

 

佐助却觉得那风似乎把鸣人的热度带到他身上来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像是被感染一样，自己的耳朵也开始热辣起来。

 

现在的气氛，奇怪的很，却又像是理所应当的。

 

“鸣人，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兴许是个很好的时机。

 

 

06.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似乎要把人逼得无处可退似的。

 

面前人被这句话吓得说话都不利索，猛地转头望向他，像是要证明自己的面热绝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却“我”“呃”了半天一句话都没组织出来。

 

也不是要刻意为难人，不想说或说不出来不说便罢。佐助想着随意找个话题糊弄过去当没发生，耳热什么也会一会就褪去。

 

但鸣人突然出现在眼前靠近，一脸严肃凝重的表情像确实已经进行深思熟虑过了。

 

这个距离，感觉鼻息都会喷洒在脸上……太近了。

 

他一向不习惯和别人靠的太近，除了鸣人，让人无法招架。总是在体锻课后淌着一身汗水还想冲过来伸个手搂住自己。

 

只是习惯性的伸手抵着留出一方距离，却被鸣人一把抓住握在手中。

 

对上眼的海蓝色眼眸熠熠地闪着光，但是眼珠又会忍不住左右瞥瞥。

 

起初只是热辣的耳朵，到如今已经蔓延到脖颈的热度无法控制。

 

 

如鼓的心跳轰震着耳膜。

 

想说的话，想听的话，

期待的话，盼望的话。

 

似乎要呼之欲出。

 

 

 

是极小声的，但恰好是能听见的音量。

 

“  ”

 

 

 

 

07.

 

 

“咚”一声，一本书猛地砸在鸣人的金灿灿的发顶。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啊我说——”

 

“真是吊车尾的！”

 

鸣人一边啜着泪撇着嘴揉揉自己被书角磕疼的头一边小心翼翼地去瞧面前那个因为自己的话语正面色涨红的人。眼尾像是因为愤怒和害羞染上了同样的桃色。

 

他知道佐助现在气呼呼的，不敢再乱说话。转而摆出一副惨兮兮的脸，脸颊两旁的六道胎记动了动，似乎蔫下去了一般往下弯。

 

“佐助，我喜欢你。”

 

“闭嘴。”

 

“佐助，你讨厌我了吗？”

 

“都说了闭嘴，笨蛋。”

 

“我就知道，佐助讨厌我了。”

 

鸣人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不说话了。这下子连金色的头发也像是黯然无色了一样。

 

 

 

到底败给他了。

 

佐助叹了口气，伸手去揉了揉鸣人的发顶。柔软的，又有点毛刺刺的。

 

“谁说过那种话了？”

 

“撒娇撒够了吧？现在抬起头来。”

 

他抚着鸣人的脖颈，把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软舌在对方唇瓣里头细细探寻，一处一处扫过。

 

接吻的感觉舒服得不可思议。鸣人衔住他的唇肉细细舔吻，而后这吻继续，一直到嘴角，一直到脸颊，一直到耳垂，流连了几次。

 

他的额靠着他的，眸中满满地装满对方。

 

佐助眼里有些湿漉漉，大概是刚才那一吻的效果。

 

 

 

 

“啊，糟糕。又是下腹一紧。”

 

“住嘴。”

 

 

 

08.

 

 

云层慢慢涌动着，从其间一缕一缕阳光投射出来。

 

投射在因被雨水冲刷显得更加饱满的碧叶上。

 

投射在因滂沱大雨而堆积的小水洼上。

 

投射在课室内，那两个再次唇瓣相触进而更加深入的人上。

 

 

 

红霞漫天。将从教学楼里出来的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佐助你看。放晴了耶。”

 

“嗯。”

 

“这雨没有下到后半夜嘛。但我还是像之前那样送你到车站吧。”

 

“……随你便。”

 

 

 

 

 

09.

 

 

-“我啊，大概是喜欢佐助的。每次每次，看到佐助的笑容，还有认真的样子，我都会下腹一紧。现在……现在也是。”

 

 

 

 

 

 

 

FIN

 

 关键字：

校pa，双向暗恋，雨季，无人的教学楼，没带伞的两人，窗外的雨声。

 

 

 这两天在想这篇。

 终于把我的心头肉给码完了。可以去开开心心地写其他的了。

一个在脑袋里妄想开车最后被不会开车的现实一巴掌打回的人。

很想很想看鸣人对着助助说“一想到佐助就会下腹一紧啊我说！！！”这样的【突然变态JPG.】

如果能顺顺利利的开个车就是最棒了【tan90°【但对于不会开车的我不存在的【疲惫的微笑。】